本来,两年前回到阔别的故乡,就想写点什么。当下的人们,总是忙忙碌碌,却难以找到心灵的栖息之地,我也是一样。无数次在异乡的睡梦中惊醒,恍惚中儿时的家园已经渐行渐远,儿时的伙伴都已经模糊得在脑海中几乎搜索不到一丝踪影。如同伴着我们离开故乡求学时的那首费翔的《故乡的云》一样,现在归来的我正是空空的行囊……。终于下决心回到阔别的家乡的时候,虽然心里忐忑已经有所准备,但是,当我到那曾经生我养我到10岁的山上那片儿时的“乐园”时,心中的震撼还是难以言表!
在梦中无数次想象盘古山山上的样子,记得有一次梦见山上那层峦叠嶂中的三角的天空,梦见山上那悠远的回声,梦见山上那蓬勃的杂草,梦见那不时飘在山腰的漫天的纸飞机。但是,当这一切都实实在在地展现在我面前的时候,我还是不能接受。
曾经觉得长长的坡(小时候叫“上段子”),现在却是那么短、那么短,杂草几乎覆盖了整个地面;曾经住过的可爱的石头小家,现在仅剩下一片或几片断壁,造化弄人,它竟然不肯留下一些完整的可供我回忆的东西!既然不留下,哪怕全部被铲平也好啊!曾经觉得无比高无比大平且有些可怕的大水池,现在看来就是一个仅到腰的小东西,让我觉得儿时的记忆是那么的不真实且有些可笑:记得我们当时老想着爬上去,大人老师怕我们掉下去被淹了。在小池子下面的空地上,依稀有一大群儿时的伙伴,几乎都拖着浓浓的鼻涕,一身都是脏脏的,在那里跳绳,跳房子,“丢手绢”…….哈,我还叫得出他们的小名:成古、尖脑壳……
我的小学,我曾经辉煌过的小学,仅剩下一扇稍“豪华”的贴着碎瓷砖的门,其它,除了杂草和断壁,简直就无法正视它!不要说人去楼空,就连楼的影子,都被岁月风化了。那坚强的水泥球场,也渐渐扛不住造化的力量,杂草慢慢的弥漫过来……也难怪,我们山上的那个我曾经看成“大医院”的小诊所,现在已经全然找不到半点踪迹,在原地已经长满了合抱的大树!说什么人定胜天,在上天造化面前,谁能够坚强站立得住呢?
我小时候,常常看露天电影的球场,曾经锣鼓喧天,曾经人群密集,也曾经静谧无语,那是我儿时的乐园。募然,我惊喜地听到旁边那两个巨大的黒黒的鼓风机那嗡嗡嗡的大响声,它唤醒了我藏在极深处的记忆,它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!这响声并没能淹没周围的静谧,也好,它让我在都市的浮躁中渐渐安静下来,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。而现在…仍然保留了小量生产的坑口,让我越发感到一阵微微的凄凉。那在主席台的两只公鸡,一点也体会不到我的忧伤,仍旧旁若无人地嬉戏着,追逐着食物。旁边的坑口食堂那浓浓的肉包子的香味,再也见不到,闻不到了,走到里面,忽然窜出一只大黄狗,汪汪的狂吠,仿佛在告诉我,它才是这里的主人!举目望天,我惊奇地看到了梦中出现的三角的天空,那山连着的山,那悠远的回声……
唯一没有成为断桓残壁的设备工区,仍然坚强地保持那一份完整和清爽,仿佛要安慰我一下,我却已经再也不忍回头看它。别了,我的儿时的家园!别了,生我的那片土地!就像我的一位同学说的那样:“梦牵魂萦的故乡似乎正在和我们的年纪一样老去,荒芜的故乡让人不忍走近去看她,也许留在梦里最好。”不是我无情的离去,是因为我的心太过沉重,承载不了太多的人间悲欢,世态沧桑!